文/*元罗
南宋诗人范成大在《冬日田园杂兴》中言道，“拨雪挑来踏地菘，味如蜜藕更肥醲。朱门肉食无风味，只作寻常菜把供。”
在扬州宝应，从凛冽寒冬到春暖花开，空气中始终弥漫着踏地菘的甜香。这里的踏地菘颜色深绿近黑色，叶面皱褶似核桃，所以当地人更喜欢称它作“黑菜”，或“核桃乌”（因宝应方言“核”和“黑”同音，故又名“黑桃乌”）。别看宝应核桃乌卑微地趴伏在地上，没有高的身价，在菜园、河边甚至马路边也随处可见，但它只生长于宝应，只活跃在寒冬腊月里。也正因为如此，年12月7日，原中华人民共和国农业部正式批准对“宝应核桃乌青菜”实施农产品地理标志登记保护。
宝应核桃乌，株型半塌地，叶柄青绿、半圆形，叶片近圆形、全缘、墨绿、有光泽，叶面褶皱，叶片数8—10张，叶丛开展度12—15厘米，株高10—12厘米。每逢秋冬季节，当地农村家家户户都有种植核桃乌的习惯，这不仅仅在于它不需要施肥、不需要浇水，不需要久长，也不在于它如韭菜那般，摘了又长，更在于它口感柔软、清香微甜、味道鲜美、营养丰富，富含大量叶绿素，维生素C、钙含量高，具有清热利尿，养胃解*、降血脂、降血压等功效，尤其是秋冬季节经过霜冻雪打，食用品质最佳，味道更鲜美，所以当地民间流传有“冬天的核桃乌青菜赛羊肉”之说。
毫不夸张地说，宝应核桃乌是大自然对宝应的特殊恩赐，是宝应人最大的口福，也养成了宝应人独有的情结。它的吃法多种多样，真是没有做不到，只有想不到：可以单独烧汤，也可以和砧肉、粉丝烧汤；可以和新鲜的猪肉、牛肉红烧，也可以和腌制的鸡、鸭、鹅白烧；可以用来煮菜饭，也可以和蘑菇、卜页爆炒，还可以腌渍、涮火锅，真可谓“逢菜配”。
每年的岁末年初，里下河地区河蚌上市。此时，黑菜咸肉烧河蚌更是居家百姓、大小饭店必备之菜。先将刚从大河里捞上来的河蚌剖开，细细处理掉不能吃的部位。再把精盐均匀撒入河蚌肉里，然后轻轻揉搓。随着盐的慢慢融化，会出现黏液，这时用清水洗干净，然后第二次加盐，继续前面的揉搓动作，如此重复3—4次。清洗干净的河蚌肉个头比较大，可以用剪刀剪小，沥干备用。但要注意不要剪得太小，因为炖煮的时候，河蚌肉会迅速收缩变小的。用小火将铁锅预热后，倒入自家榨的菜籽油，把姜片爆香，倒入河蚌块翻炒。再在锅内倒入大半锅水，待大火煮沸后会出现好多浮沫，耐心地将它们撇干净。接着加点料酒、精盐、鸡精等佐料，用小火慢慢炖煮1个小时左右。接着加入事先切好的肥瘦相间的五花咸肉片以及从菜地里现摘的黑菜继续炖煮。起锅前，再洒少许胡椒粉和小葱花。如此这般，一道荤素搭配有营养，红绿相间有食欲的家常菜肴也就大功告成了。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我想，在寒冬腊月的扬州宝应，生活的风情和醇厚的友谊不仅仅浓缩在那一杯杯琼浆美酒里，还有那萦绕在鼻息、缠绵在舌尖的河蚌的鲜美、咸肉的腊香和黑菜的清甜。
*元罗，扬州市作家协会会员，作品散见于《人民日报漫画增刊：讽刺与幽默》、《小小说大世界》、《当代老年》等数十家报刊杂志，部分作品还入选《中国当代微散文精品》、《星光闪耀——中国闪小说佳作选》等年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