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满晚霞的天,红得仿佛要烧起来,我等着金子去取我的骏马,仰头站在宫门外,透过层层叠叠的屋檐,看到红彤彤的夕阳,耳畔是喧嚣的人声,明明很吵,我心里却觉得空荡荡的。
"*。"有人低声唤我。
我转过身,出乎意外地对上一张凌厉而坚毅的面容。
我几乎要跳起来,雀跃道:"沈桊黎,怎么是你!"
原来沈桊黎就是娘亲叫来给我送特产的人。他从小在白野长大,几乎没去过别的地方,他爹随我爹去了北境作战,他便来华京见见世面。
我以前不喜欢沈桊黎,因为他这人胆子又小还讲究。小时候我和大哥去偷山上村民的果子,他不敢去,扭头就给我爹打小报告,每次*营里几个小孩玩泥巴,他都躲得远远的,捂着鼻子骂我野小子。
可我来了华京,才知道沈桊黎那些小毛病根本不算什么,比起这里的人的弯弯绕绕,他好歹直爽,喜欢或者讨厌都明白摆在脸上,绝不背后嚼舌根,而且,有些时候也算义气。
所以我能在华京见到他,实实在在是很惊喜,一惊喜……我就忘了王一博说的,宵禁前必须回东宫。我甚至把金子银子都打发了回去,拉着沈桊黎到西市四处逛。
看戏说书听小曲儿,除了花翎楼不敢再去,几乎所有热闹的地方我都带他走了一遭,最后我们遇见一个清静的小酒馆,终于停下来,点了两壶清酒,两个小菜。
半年不见,沈桊黎像变了一个人。他不怎么说话,也不像以前那样对我四处看不惯,我对他说什么,他都点头说好,我问他什么,他都认认真真地给我讲,当我胡言乱语华京有多不好多不好的时候,他也是默默地听着,嘴角噙着一丝浅浅的笑意,给我倒上一杯酒。
他这样,我反倒觉得不好意思了,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偷偷觑他的神色,还是觉得不对劲,忍不住问道:"喂,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啊?"
沈桊黎愣了一下,摇了摇头,笑说:"没有。"
"不对。"我郑重地摇摇头,放下酒杯,"沈狗子,这要换以前,你早开始对我冷嘲热讽了,现在居然会听我说话,不正常,太不正常了!"
他笑了一笑,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仰头喝尽后,说:"我只是觉得,自己太笨,让你不喜欢。"
我没想到沈桊黎会有这觉悟,赞成地点点头,伸手想拍拍肩膀安慰他,结果两人离得太远,拍不到,我就转而握住了他的手。
我自认非常大度地回应:"你之前的确很讨厌,但没关系,古话说得好,人非……那个什么,孰能无过嘛!你醒悟了就好!以后咱们还是好兄弟!我心胸宽广,以前的都不放在心里!"
沈桊黎却并没因此有太大的反应,只是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我,重复我的话:"嗯,好兄弟。"
他没有说别的话了,可我总觉得他话外还有很多意思,但又不说清楚,我有点不舒服,这小子,怎么刚来华京,就学得和华京人一套一套的,一点都不爽快。
我也懒得深究,想收回握住沈桊黎手背的手,不想被他突然半途抓住,我奇怪地看着他,他还是不说话。
"*,你给本王把手放开!"
一个浑厚而震怒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打破我和沈桊黎之间的僵局。
我扭头一看,王一博正怒气冲冲地走进来,完全没有了他太子殿下该有的风度,两只眼睛跟点了火似的,直晃晃盯着我和沈桊黎握在一起的手。
他咬牙切齿地说:"还不松开。"
我才猛地回过神来,也没来得及去想王一博凭什么对我这么凶,下意识就把手硬生生抽了出来,又觉得不对。
我又没干什么对不起他王一博的事,怎么跟做贼心虚一样!
于是我又把腰板挺直了,说:"殿下,你怎么在这?"
王一博不搭理我,一屁股坐到了我坐的椅子上,两个大男人挤在一起,难受的不得了,我想起身给他让位,他又死死攥住我的手腕,怎么都不让我走。
"他是谁?"王一博望着沈桊黎,问我。
"啊……他是……"
?.我话未出口,沈桊黎先起身了,对着王一博拱手道:"草民沈桊黎,是太子妃的朋友。"
大概是因为沈桊黎礼数到位,态度也不错,王一博的怒火顿时消解许多,我见他脸色好了些,立马又解释道:"我们两从小一起长大,他来华京玩,我就尽尽地主之谊,嘿嘿。"
我这个怂包,在怕什么啊?!
王一博瞥一眼我,又瞥一眼沈桊黎,才对他悠悠道:"坐吧。"
剑拔弩张的气氛缓和,我暗自松了口气,叫来小二又添了个酒杯,恭恭敬敬给王一博斟满。
他装模作样地砸了一口,又皱起眉头,嫌弃地搁下:"见朋友,怎么不去喝些好酒?"
我见他这矫情样子,压着声音说:"行了啊,别得寸进尺。"
王一博咳嗽两声,语气好了不少:“既是阿战的朋友,明日不如来东宫,本王亲自招待。”
沈桊黎摇头:“不麻烦殿下,草民来华京是要拜访父亲的故人,恐怕不太方便。”
沈桊黎拒绝地果断,王一博也不客气,点了点头,道:“那本王也不勉强了。”
我扯了扯王一博的袖子,他才又加了一句:“若有什么困难,可以来找本王。”
我满意地笑了笑,沈桊黎静静地瞧了我一眼,沉默地喝着酒。
我剥了两颗花生,剥得惨不忍睹,王一博看了一会,默默接替过去,我吃一颗,他剥一颗。三个人各忙各的,也出奇和谐。
但这和谐还没维持上一刻钟,我只听得酒馆里忽然一阵骚动,于是顺着众人的目光,望向门外。
“叮玲玲——”
幽香的兰花香气随着一串清脆的钗环声,迎面而来。
我看见一张如皎月般美丽的容颜,恍然间,似乎有无尽的雪花从碧空落下,又似乎如明镜般的湖面,清澈明亮。
这是一个足够用世间最美好的词汇来形容的女子。
她停在我们桌前,隔着一步,嫣然一笑,含齿如贝,明眸善睐。
"殿下,好巧,竟在这里遇见了。"
王一博撒下手里剥了一半的花生,我看到他眼睛里亮闪闪的,喊她:“箫箫。”
原来江大小姐的闺名叫江箫,原来王一博叫她箫箫。
我嚼着嘴里的花生,忽然觉得王一博说的对,这小酒馆的东西,还真难吃。
未完待续锁金笼(上)锁金笼1.下
锁金笼2.上锁金笼2下
锁金笼3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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